科技生产力是生产力标准中的新构件

科技生产力是生产力标准中的新构件

　　科技生产力是生产力标准中的新构件

　　宋才发

　　党的十四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正面临着加速发展、调整结构、提高效益的重大任务，尤其要在全社会提高科技意识，多方面增加科技投入，真正依靠科技进步。”这就要求我们牢固树立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观念，努力提高科技进步在经济增长中所占的含量，促进整个经济由粗放经营向集约经营转变。当我们坚持用生产力这个根本标准衡量和检验一切工作的时候，尤其要以科技生产力作为权衡我国经济发展状况和综合国力能力的尺度。

　　一

　　科技生产力是社会发展水平的“指示器”。马克思指出：“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列宁在1920年也说过：“蒸汽时代是资产阶级的时代，电气时代是社会主义的时代，必须给社会主义的经济建设造成新的技术基础”。以生产工具的不断革新为“指示器”的科技作为一种物质力量，对社会的经济、政治制度、思想文化等方面的发展，都具有巨大的推动作用。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实质上就是科学技术不断进步，社会生产力不断发展和提高的过程；而当生产关系不适应它的发展时，就会爆发革命，从而解放生产力，使生产力得到更大发展。人类社会始终是沿着生产力这条主线前进的。

　　对生产力发展水平的衡量，必须有全面的、科学的标准。人们通常是从劳动生产率的水平、生产社会化程度、物质资料丰富的程度等方面去衡量生产力的发展水平的。从生产力构成因素方面看，劳动者本身的发展，是生产力发展最重要的标准。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人的要素的提高是物的要素发展的前提，因为劳动资料是由劳动者使用和制造的，劳动对象是由劳动者开发的，科学技术是由劳动者发明和掌握的。所以，衡量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必须重视劳动者的素质、文化水平、科技知识、主动性和创造性的发挥。只有这样的生产力标准，才能成为衡量社会进步的尺度。

　　科学技术对生产要素的物化程度如何，是衡量科学技术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一个重要标志。1978年邓小平在全国科学大会开幕式上的讲话中指出：当代的自然科学正以空前的规模和速度，应用于生产，使社会物质生产的各个领域面貌一新。特别是由于电子计算机、控制论和自动化技术的发展，正在迅速提高生产自动化的程度。同样数量的劳动力，在同样的劳动时间里，可以生产出比过去多几十倍几百倍的产品。“社会生产力有这样巨大的发展，劳动生产率有这样大幅度的提高，靠的是什么？最主要的是靠科学的力量、技术的力量。”科学积累到一定程度并作用于生产，成为生产力的构件，而且渗透到生产要素之中去，便产生出一种乘法效应，即人们常说的如下公式：生产力＝（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科学技术。这即是说，科技技术对生产力要素的作用是按几何数量增值，甚至呈指数增长。技术对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地位是直接相关的，技术力量就是经济实力。在当代，如果科学技术上不去，光靠拼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坚定地推进技术进步，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取得主动。

　　强调科学技术的基础作用，并不违背劳动者是第一生产力的马克思主义观点。马克思在《哲学的贫困》中的确说过：“在一切生产工具中，最强大的一种生产力是革命阶级本身。”1列宁也说过：“人类的第一个生产力就是工人，劳动者。”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把人看作第一生产力，是完全符合当时生产力发展状况的。当19世纪下半叶电力开始使用于生产，科学已显示出在生产中的地位和作用时，马克思和恩格斯就及时地补充说：生产力中包括科学在内，确认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只是到了本世纪的70年代，随着新技术革命的兴起，科学技术才成为生产中起决定性作用的要素。据资料显示，科学技术进步在经济增长中的贡献份额，发达国家占60%，中等发达国家占40%，一般国家也占30%左右。在这种新的历史条件下，科学技术的确成了生产力要素的新构件，并转化成为第一生产力。然而，当我们说科技生产力是生产力标准中的一个构件（要素）时，已经包括了人的因素和精神的作用在内。我们通常强调人是第一因素的作用，是指在一定条件下，即在生产工具和劳动对象已经具备的情况下，在现有基础上发挥人的能动作用。如果说人是启动社会和发展社会生产力的根本动力，那么，生产工具则是发挥这个动力的助动器。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变化，总是首先由生产工具的发展变化体现出来的，所以它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主要标志。在当今的时代，如果继续沿用或一味强调人的第一生产力意义，就无法表明体力与智力、数量与质量的区别，因为提高人的劳动强度、增加人口数量，也许会成为生产力的决定因素。这显然是不符合时代发展潮流的。笔者之所以说科技生产力是生产力标准中的新构件，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的。这即是说：“科技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振兴经济首先要振兴科技。”

　　二

　　邓小平提出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科学论断，是对马克思主义关于生产力理论的丰富和发展。这个论断的理论依据是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生产力论，现实依据是当代社会的实践。很显然，无论是马克思主义创始人还是邓小平，他们所论及的“科学技术”无疑都是指自然科学技术。所不同的是，由于历史条件的差别，马克思主义创始人主要指近代出现的自然科学；而邓小平所强调的则是现代和当代的自然科学技术。这即是说，准确理解“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论断，必须明确只有不包括社会科学技术在内的、现当代的自然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这并不是说社会科学乃至边缘学科和交叉学科不具有科学技术的性质，而只是因为社会科学技术化的程度还远不如自然科学的缘故。科学技术从根本上说，是由物质生产力决定的，物质生产是科学技术产生和发展的基础，没有物质生产一定的发展，没有社会分工的出现，就根本无法产生出现当代的自然科学技术。我们既不能把“第一生产力”中的“第一”，机械地理解为“初始”，也不能把科学技术与劳动者作简单的比较，认定何者为“第一”。“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中的“第一”，主要是从智能素质，精神生产力对物质生产力巨大反作用的角度上充分肯定科学技术的功能和地位的。科学的主要任务是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这是科学的最基本的功能，其他功能都是从它内面派生出来的。因此，邓小平提出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论断，不仅与马克思主义的科技生产力观是一致的，而且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马克思主义思想宝库的丰富和发展。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又是从它由潜在生产力变成现实生产力的全过程讲的。众所周知，科学技术的本来意义是知识形态的东西（包括科技论文、科技应用的设计方案等），它只有通过渗透和实际应用，将它的成果物化，才能由潜在的生产力变成现实的生产力。在生产过程中，即是变成为高质量的产品和造成经济优势。不可否认，当今世界科学技术飞速发展并向现实生产力迅速转化，愈益成为现代化生产中最活跃的因素和最主要的推动力。国际间的竞争，归根到底是综合国力的竞争，关键是科学技术的竞争，尤其是将先进的科学技术成果迅速应用于生产的竞争。我们要实现国民经济的现代化，极大地提高劳动生产率，就必须实现科学技术的现代化。要充分认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最强大力量。我们一定要最大限度地发挥科学技术的作用，更加自觉地把经济建设转到依靠科学技术进步和提高劳动者素质的轨道上来，采取有力措施，把科研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力。

　　把科学技术生产力作为生产力标准的新构件符合马克思主义生产力标准的基本原理。马克思非常重视科学技术，不仅指出生产力包括科学技术在内，认为科学是最高意义上的革命力量，而且明确指出科学技术是推动经济发展的“强大杠杆”。马克思主义创始人之所以没有论及这个生产力标准的构件，究其原因一是由于历史的局限性，马克思恩格斯当时只是一般地讲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还不可能像今天这样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问题，因为生产实践还没有为他们提供这样的素材；二是他们当时也不可能预见到今天科学技术成了这么重要的生产力构成因素。我们今天说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的构成因素，并不是说我们比马克思主义高明，而是客观现实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即唯有科学技术因素才具有创造力，它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生产力。无论是改革还是开放，都蕴含着发展科学技术，既是推动改革开放的强大动力，也是衡量改革开放是否成功、是否富有成效的重要标准。然而，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国走的是一条注重依靠人力、物力、财力投入的道路，因而尽管科学技术有一定的发展，但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是较低的。我国人口占世界人口近1/4，而年创造的物质财富却仅为世界总额的1/40。所以，当科学技术已成为当代任何一个国家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综合国力的标志与象征时，在我国科学技术还很落后，迫切需要急起直追的情况下，确立科学技术在生产力标准中的应有地位，不仅不违背马克思主义生产力标准的原理，也不存在任何“科技决定论”之嫌，而只会有益于促进社会生产力不断发展和社会的全面进步，这应当说是我们唯一正确的抉择。

　　三

　　要用生产力标准评价科学技术对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作用。在生产力标准的整体结构和体系中，“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应当成为它首要的和决定性的构件；衡量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应当突出评价和检验科技生产力的发展水平。这就要求我们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大生产力的观点，深入探讨科学技术对物质生产力、精神生产力和人口生产力即整个社会生产力的促进作用；既要研究科学技术在生产力发展中的作用，又要研究科学技术转化成为生产力的机制，疏通转化渠道，促进现实生产力大发展。十四大报告郑重强调：“科技工作要面向经济建设主战场，在开发研究、高新技术及其产业、基础性研究这三个方面合理配置力量，确定各自攀登高峰的目标。在世界高科技领域中，中华民族要占有应有的位置。”

　　要用生产力标准衡量我国科技发展的强度和力度。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社会主义社会的根本任务，保护和发展科技生产力，更是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责无旁贷的任务。科学技术价值观，是以人们对科学技术的评价标准和主要信念为内涵的一种社会观念系统，它一经建立起来，就必然地对科技活动起驱动作用，对科技发展起导向作用，直接影响科学技术的发展战略。因而，根据国情实际需要，树立正确的科技价值观，是对生产力标准的具体深化，也是进行科技战略决策的关键。据专家们预测，20世纪90年代国际科技发展和技术转移将呈现出不断扩大的趋势，察其流向主要有“北北流动”、“北南流动”和“南南流动”三大类。第一类流动是在发达国家之间的技术转移，它以高新技术互补为主；第二类流动是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的技术转移，主要是以非高新的中低档技术输出为主；第三类流动是发展中国家之间的技术转移，它往往是以合作、互惠和公平的方式进行的。因此，整个90年代各国间的技术梯度、产生结构调整的速度和国际技术贸易强度，都将进一步扩大和强化。发展科学技术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原则，要使社会主义创造出比资本主义更高的劳动生产率，关键就在于依靠科学技术后来居上，缩小同发达国家发展上的“时间差”。从这个意义上说，社会主义客观上比资本主义更需要科学技术，在本质上也应比资本主义更能推动科学技术的发展。我们更应该抓住90年代国际科技转移的机遇，调整我国的科技发展战略，以坚定有力的步伐，顺应和赶上世界科技发展的潮流。

　　要用生产力标准检验科技体制改革的得失成败。自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国就确立了经济建设必须依靠科学技术、科学技术必须面向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的战略决策；在推进经济体制改革的同时，陆续进行了教育体制和科技体制改革。我国科技体制改革是适应生产力动态发展的客观要求的。革除原有体制的弊端，使我国经济体制、政治体制具有吸收当代最新科技成就和管理方法的能力，最大限度地适应生产力动态发展的趋势，应当成为科技体制改革的目标追求。要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科技生产力，就要增加科学技术发展和成果转化的资金投入，发展和健全科技成果的转化机制，实行技术引进与国内科研开发相结合，健全和完善保护知识产权制度。与此同时，还要在组织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方面继续探索和变革，建立一个既符合当代科技与社会经济发展规律，又适应21世纪发展需要的新体制。解放和发展科技生产力的另一项重要任务，是要全面提高劳动者的科技文化素质。要通过改革现行的科技文化教育体制，使之适应“第一生产力”的发展和整个国家经济社会整体事业发展的需要。今天当人们开始把科学技术作为“第一生产力”，放在优先地位来加以发展时，我们更应该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科学技术发展的自身规律，按照客观规律办事。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中掌握科学文化知识较多的一部分，是先进生产力的开拓者，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中有着特殊重要的作用。能不能充分发挥广大知识分子的才能，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我们民族的盛衰和现代化建设的进程。评估和检验科技体制改革的得失成败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坚持生产力标准。具体地说，就是要看科技生产力在整个社会生产力中“含金量”的大小，以及对经济、社会发展所起的正效应作用。 

　　载《理论月刊》1992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