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说:看景不如听景。事实上,看景和听景都在享受美,自然风景经过语言表达情趣横生。漫漫冬日里,与其在城市生活长期的视觉疲劳,还不如到郊外去发现美景、欣赏美景,换一下环境和思维,接受天地间的自然抚慰,或许邂逅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身心变得轻松愉悦。
冰挂是随季节而诞生的精灵,在荒芜的冬日奉献给人类的一份天然艺术。悬崖、山体、树木、冰瀑自然结合,打造出视觉灿烂的晶冰世界。午后闲聊,朋友们谈到冬日胜景,立刻想起在抖音视频的辅佐下新鲜出炉的那些堆琼滴露的冰挂冰锥,随着镜头的拉伸推进仿佛是铺天盖地而来,给人一种无法抵御的诱惑。近年来,金村镇小会村旁边的丹河河谷是晋城人冬季的网红打卡地,火的一塌糊涂。然而,非到三九严寒是不容易领略到白色帷幕的奇观。欣赏着照片,浏览着视频,大家畅所欲言,诗意的话语在想象中自由翱翔:既然冰挂胜景是大自然写给生活的散文诗,那么,阅读这首诗就是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与生俱来不可言说的嗜好。于是,一时兴起四人驱车出发,对此行充满期待。
对于冰挂我是已经有过直观感受的,多年前领略到了冰挂的壮观后,每年冬天都要经晋张路往小会村去赏冰挂。近两年去了几趟都是冰水共存,虽然伫立岸边聆听《冰挂的清唱》码出了一些感受,文章发表后得到了不少赞誉,但心里总还有点小失落,渴望着和冰挂近距离接触。出于这种急迫的心里,我们行驶在晋张路上,直接忽略了路边诸多微缩冰挂群,直奔小会村。人一旦有了目的,沿途的风景就会被错过。尽管途中尚有冰雪共存的路段,小会村边的瀑布依然在丹河峡谷里放声唱歌,冰挂点缀在流水之间,只可远观,近身不得。踯躅一番,只得原路返回,远远就看到丹河桥旁有一辆车停靠,有人在路边的冰挂前拍照留影。
这个观赏点处于晋张路从珏山景区刚进入柳树口的一段背阴处,在天子岭山脚下的丹河桥旁边。晋张路是泽州县柳树口镇通向市区的唯一通道,全长四十多公里,山大沟深道路崎岖,因坡陡弯急而有“十八弯、十八盘”之称,沿途冰挂不在少数,只有这里的冰挂在路边,触手可及。晋城人大多对这条路比较熟悉,即便是在夏秋天气晴朗之日,山崖边也常有涧水渗出,冬天气温降低,又背对阳光,很容易滴水结冰,上面不断向下流水,凝结成冰挂,常来常往的人并没有停下车来仔细欣赏。
这里的冰挂面积不大,落差大约有十多米,可以算作微缩型景观。冰凌晶莹剔透,形态各异,有的如瀑布般从山崖边倾泻而下,如帘如柱;有的分布在草丛中洁白如花,层层叠叠,不时能听到滴水的声音。身临其境陡然生出惊憾之感,阑干阴崖冰几丈,就足以意会到冰挂的蕴涵。那些骨感的冰锥,像一把倒悬的宝剑,越往下越细,尽头是一颗凝固的水珠;而那些丰腴的冰挂,则像一道定格的瀑布,层层叠叠密实光滑,浑然天成。不顾有水滴下落,我们投入冰挂中携手冬魂起舞。面对晶莹剔透的冰锥,我忍不住随手摘取了一截,递给京京,她接过作势送到嘴边,朗朗的笑声飘飞到了童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居住的房子多是平房,雪后的院子,房檐下挂着一排排冰凌,如同夏日诱人的冰棍。那时候,物质条件还比较匮乏,小孩子仰头挥舞着竹竿,把屋檐下悬挂的冰凌敲断,当冰凌一截截落地后,大家捡起来就放入口中,使劲用牙咬,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一人一根比赛着吃,透着清凉津津有味,丝毫不惧怕寒冷。此刻,我们举手投足之间写满了相知,友情也如孩童般纯真,彼此间的默契脱离了世俗的羁绊。京京的歌喉堪称专业,大气沉稳的风格应当和眼前这银色凝脂般的冰挂相得益彰;小姐姐李莉,不只是在生活中对我们照顾有加,作为社区文化带头人,她的艺术天赋是毋庸置疑的,录视频玩抖音全程导演;此行后勤保障郭先生是资深媒体人,不折不扣一枚暖男,驾驶技术娴熟,风趣幽默。他们感情细腻而丰富,很容易触景生情,能从平常景致中生发出许多感慨和激情。有这样一群人同行,点燃了生命的热情,冰挂因愉悦的心情多了一份韵致。
人畏冬山肃,我爱冬日丽。我们流连在冰挂前拍照时,摄影师李先生拍到了一个冰雕玉琢的红色小野果,长长的冰挂含露欲滴,在太阳的照射下,宛如晶莹般的剔透,美得端庄,美得大方,为冬日的旷野平添了些许的浪漫色彩。试想,晋张路上还有多少冰挂偶书的美景等着人们去发现呢?听到的远比看到的绚烂、美好得多,不去探究、还原本来面目,其实是为人与自然之间留了足够的空间和余地,那些活跃在抖音里的美景依稀有一些影子在这里留存。往往想象中的美景更可人,更有可塑性,更具创造完美的因子。
看景是一种感受,听景是一种境界。人生中没有比看景、听景交融一体更幸福的了,妙合无垠,云胡不喜?(杨学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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